挚爱变挚友

　　挚

　　爱

　　变

　　挚

　　友

　　 前言 

　　许多恋人不相爱后，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无情地相互开撕，揭对方的老底、曝光对方的隐私，置之死地而后快。而也有一些恋人，彼此不相爱了，情却依旧在，成了一生的挚友。如林徽因与徐志摩。

　　徐志摩去世三年后，林徽因路过他的家乡，在昏沉的夜色里独立火车外，凝望着那幽暗的站台，默默地回忆许多与徐志摩相关的不相连续的过往残片之时，也想起他的诗句：

　　“火车擒住轨，在黑夜里奔

　　过山，过水，过……

　　就凭那精窄的两道，算是轨，

　　驮着这份重，梦一般的累坠！”

　　故地依旧，斯人却已逝去。物是人非的情形，令她悲伤不已，感叹道“一样的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是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她对他的深情如他在世之时。这份情是始于俩人相识之时。那时，随父亲出国的林徽因，由于父亲公务繁忙，她经常独居家中，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倍感孤独寂。这时，相识了同样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徐志摩——为了追随哲学家罗素来到英国。他温存、体贴、同情、优容、近情、近理、热诚……。以优等成绩毕业于美国克拉克大学银行学的他，爱好广泛——爱数学、喜欢天文、对戏剧绘画音乐兴趣极浓深，对什么事情都是“完全诗意的信仰！”

　　在林徽因的笔下，他是“不可信的纯净的天真，对理想的愚诚，对艺术欣赏的认真，体会情感的切实，全是难能可贵到极点。”倍加欣赏一个人，就会看到对方身上的全部优点。徐志摩的这些优点，是一般男子所没有的。他卓尔不群，就更加吸引林徽因。

　　而徐志摩在《猛虎集序》说自己二十四岁以前，与诗“完全没有相干”，是与有着醉涡的笑，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还有转动时的灵妙，以及谈锋健、兴致豪的林徽因的相遇，激发了他的新诗创作。

　　懂他的林徽因说——他是“为了一种特异的境遇，一时特意的感动，从此在生命途中冒险，从此抛弃所有的就业，只是尝试写几行新诗。”

　　一份好的情感，会使双方共同进步。

　　林徽因从小受到擅长诗词笔墨、才子父亲林长民的影响，文学功底深厚。与徐志摩相识相知后，在他的影响与鼓励下，她才开始尝试创作新诗。慢慢地，她开始创作散文、话剧、小说、翻译，最后成为“新月派”——有影响力、独具文风——的女诗人、女作家。

　　伦敦康河波光里留有他们的艳影，而河畔的金柳，软泥上的青荇，是“黄月下共坐天真的青年人情话”的听众。那情话多少年后，不曾忘，也不能忘。

　　当“新年等在窗外，一缕香，枝上刚放出一半朵红。”林徽因的“心在转”，徐志摩曾说过的“几句话，白鸽似的盘旋。”

　　她清晰记得“那天的天澄清的透蓝，太阳带点暖，斜照在每棵树梢头，像凤凰。”他在笑，她仰脸望“多少勇敢话那天，你我全说了。”

　　人生若只如初相识该多好！可是现实还是会有秋风悲画扇的时候。徐志摩是“使君已有妇”。张幼仪那双哀怨、绝望、祈求和嫉意的眼睛使林徽因战栗不安。善解人意的她，理解张幼仪的悲苦，不愿意被成为拆散他们夫妻的主要根源。

　　这就是中西合璧的林徽因，大方现代，却也有传统意识。情商极高的她，理智地“怕您那沸腾的热情，也怕我自己心头绞痛着的感情，火，会将我们两人都烧死的。”担心徐志摩在时，自己永远也无法做出离去的决定，就乘他不在时，忍痛“降下了帆，拒绝大海的诱惑，逃避那浪涛的拍打……”离开了留着她眼泪多于微笑的雾都伦敦。

　　她决心“忘掉曾有这个世界，有你；/哀悼谁又曾有过爱恋，/落花似地落了去；/忘掉，这些泪点里的情绪。/到那一天一切都不存留，/比一闪光，一息风更少痕迹；/你也要忘了我，/曾经在这个世界里活过。”

　　当徐志摩面对林徽因“真的走了”这一事实时“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悲哀里心碎！/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因为他可忘不了她“那一天你来，/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见了光彩，/你是我的先生，我爱，我的恩人，/你教给我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爱，/你惊醒我的昏迷，偿还我的天真。/没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草是青？”

　　徐志摩这艘失去帆的船，不知道方向，他想到“明天？那我，那我，……”内心无比迷茫，真痴的他却又一心为对方着想“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有我，省得想起时空着恼，/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只当是前天我们见的残红。”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心河，/澄蓝的天上托着密密的星。/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迷茫的星夜封锁起重愁。/那一晚你和我分定了方向，/两个人各认取生活的模样。”多年后，林徽因依旧记着“那一晚的天，星光，眼泪，白茫茫的江边！”

　　徐志摩用风轻云淡的诗句告诉眼泪汪汪的林徽因“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有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他们的胸怀像天空一样敞亮与广阔，即使决定分开，却依旧为对方着想，生怕对方为自己痛苦。

　　他们没有做不成情人，做仇人，老死不相往来，而是心底无私、赤诚相待，大大方方地一起从事文学活动，且相互关心生活。

　　林徽因肺病缠身，在香山静养。徐志摩知道她喜欢热闹，担心她在远离尘嚣的香山呆着寂寞，就不辞辛劳，经常去探望。一般是他前一晚走到香山，住宿在一个旅馆，第二天一早步行到林徽因的住地，陪她聊天谈诗，排遣寂寞，消磨时光，下午走时留下书籍报刊。轻快磊落、像孩子一样的他，一点也不计较流言蜚语。

　　人在病中，愁肠百结，能有懂自己的挚友如此关心，胜过世间的一切灵丹妙药。

　　他们分手时，他让她上那一条大路，放心走，而他站在原地望着她，提醒她“放轻些脚步，别教灰土扬起，/我要认清你的远去的身影，/直到距离使我认你不分明/再不然我就叫响你的名字，/不断的提醒你有我在这里。”

　　他为她消解荒街与深晚的荒凉，目送她归去......并且说“你不必为我忧虑；你走大路，/我进这条小巷，你看那棵树，/高抵着天，我走到那边转弯，/……/但你不必焦心，我有的是胆，/凶险的途程不能使我心寒。/等你走了，我就大步向前……”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而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的心就了无遗憾。

　　不相爱了，情却依旧，成为了挚友。就如当代的徐静蕾“我和前任都是好朋友。”是啊！既然相爱过，一别应该两欢。

　　作者简介：

　　李海莹，曾在报刊、微信公众号发表一些散文，也曾在《电脑爱好者》杂志发表一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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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编者微信公众号“民国文艺”介绍：那是一个大时代，那是一个胡适、林语堂、沈从文、鲁迅、齐白石、徐悲鸿、张爱玲、徐志摩、林徽因等群星璀璨、大师辈出的时代！让我们跟随着大师的足迹，一起领略那个伴随着清新壮阔的文艺复兴的民国大时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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