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配乐 | 老王乐队《我还年轻 我还年轻》
配图 | Xenia Lau
昨晚跟我妈打了个电话,诉了一下近来的衷肠。
我妈问我是不是想家了,我倔强地说“才没有”。
我妈笑着说我,都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说反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上街调戏孩子的时候,孩子妈妈不再让孩子叫我姐姐,而是叫阿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妈开始关心我的终身大事,甚至还半真半假地说要给我相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越来越喜欢蹭儿童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不想变化,逃避责任,讨厌交际,只想活在自己认为的单纯美好的世界里......
我的确已经“这么大了”,可是我就是从心底里不愿承认,不肯面对,不想长大。
我去知乎上搜了一下,发现这世上,不想长大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才知道,我们这群“不想长大”的人,其实得了一种病——
彼得·潘综合征。
彼得·潘是著名的童话人物,他生活在梦幻般的“永无乡”里。
在他的世界里,有仙子,有海盗,甚至还有美丽的人鱼。
因为一切轻松美好且难得,所以他永远也不想长大。
别说,这种描述,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承认,我不想长大,是因为想借助逃避的方式,暂缓承担一些必须承担的东西。
我一直暗示自己说,时间还早,时间还早,我可以等等再长大。
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种逃避不但可耻,而且无用。
我一直觉得,成长需要契机。
因为我听过太多“从那以后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的故事。
比如我那“去年瞬间成长”的死党阿力。
我和阿力是从小到大一起玩泥巴的死党,论幼稚,我从来比不过阿力。
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很不靠谱。
头发换着颜色染,工作与否完全看心情。
二十好几的人了,理财能力一塌糊涂。
恋爱也不好好谈,还动不动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阿力把这一切随心所欲的举动都美其名曰“做自己”。
阿力总说,成年人的世界太无趣,“永远幼稚”是他自己的选择。
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保持快乐。
可这世界总爱讲究“公平”。
有人享受快乐,就必须有人为那个享受快乐的人过滤承担掉一切不快乐。
阿力能如此随着心所欲,说到底是有可供挥霍、不用长大的资本。
一旦这资本被消耗殆尽,你再怎么幼稚低能,都不得不成长。
去年年中,阿力的爸爸突发急病,倒下了。
正在西藏穷游的阿力,接到妈妈电话后立马买了票连夜赶了回去。
那天,阿力给我发微信说:
我们家的天塌了。
年末回家,去阿力家里做客。
阿力爸爸已经出院,身体在慢慢恢复。
我再见阿力,却差点没认出来。
阿力整个人瘦了一圈。
剪掉了五颜六色的头发,穿上了老早之前他妈买给他被他压在箱底的衬衫。
显得成熟稳重。
后来聊天的时候,阿力跟我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明年开始,好好谈个恋爱,然后结婚。
他说那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我感觉,那个时候的阿力,熟悉又陌生。
像阿力这种“被踢出童话世界”的案例,往往走的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悲剧套路。
这种成长方式,其实最措手不及、窘迫不堪。
不愿长大的人,最后都极大可能会陷入这样一种两手空空的境地里:
既没能永远躲在自己的童真世界里,又被迫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踏入成人世界。
我在逃避成长的时候,总是抱着“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侥幸心理,然后固步自封。
如果真有契机降临的一天,以我现在的心智是否能应付得来,我真没把握。
所以,与其被动地被推着往前,倒不如选择主动成长。
童话世界永远只是童话世界。
真实生活里,有欢乐,也有苦痛。
我们希望永远沉溺在童话世界里,这种美梦想来也是懦弱自私的。
懦弱体现为,还没开始踏入成人世界,就主动认输。
自私表现在,自在留给自己,压力和现实让别人替我们承担面对。
或许有的人不愿长大是想坚守童真,不甘堕入复杂“成人世界”的深渊。
可明知道成人世界不怎么美丽却依旧甘愿“以身犯险”的大人们,也一样伟大。
蔡康永曾说:“长大是一个扫兴的过程。”
扫兴的事,我们自然都不愿去做。
可扫兴的事,也总需要有人去做。
我看来,成长也是一个不断传递的过程。
大人以前也都是孩子。
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大人才成为了大人。
自己做扫兴的事,守护后来者的童真与欢乐。
这就是成长,也是勇气和担当。
我们只有在天塌下来之前,练好自己的肩膀。
才能换下之前那个为我们顶天立地的人。
才能让天一直不塌下来,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
如果不喜现在的世界,就快点长大,创造你所愿的世界。
然后老了之后,可以骄傲地跟后来者们说:
看,这是老子们为你们打下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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