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文集》的读后感10篇

2015-04-22 励志名言 阅读:

《博尔赫斯文集》的读后感10篇

  《博尔赫斯文集》是一本由[阿根廷] 博尔赫斯著作,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5.00元,页数:307,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一):博尔赫斯小识

  博尔赫斯的写法似乎含有一种梦境的创造,而这并不止是因为梦境主题在他的小说诗歌中的反复出现。我觉得这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他笔下的那些梦,曾经就是他的现实,通过对它的阐释,可以获得数倍于原来的报偿。对于他而言,一件事情即另一件事情;对于他而言,我想说,A即B。对于他而言,一副躯体,一只老虎,可以成为——不,应该说曾经就是——一块石头,一条河流,一只鸟,一棵树,一个响声,一颗星星。这是因为,比如说,一滴黄昏落下的雨,其侧影就像一条河流?或者,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就像一块石头?或者,一个人的悲哀,就像一棵树或一只鸟?或者,当我们祖辈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从理论上说便无处不在,就像一个响声?多年前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或明或暗,或远或近,就像一颗星星?很难说。这可以作为一个出色的比喻,可那追求的甚至不是一个隐喻。他的文学态度是游戏性质的(虽然博尔赫斯最为中国某些作家诟病的就是他的“游戏说”),他的追求就是蜕变。即相同的内容获得不同的形式。这里的关键在于,内容依然如故。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二):王永年:与博尔赫斯相遇

  第一次读博尔赫斯是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的那套《博尔赫斯文集》,本来是三卷本,被朋友顺走了两本,手头剩下的只有一本文论自述卷。因为经常地翻阅,里面的书页已经散掉了。我现在有了不同版本的《博尔赫斯全集》,但这看似薄薄的一册,对我而言仍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人与书的相遇,看似偶然,回味起来,总觉得冥冥中似是一种缘分。在我现如今的阅读谱系中,博尔赫斯的位置是唯一的,他是我心目中无限文学的化身,他所传达的文学精神彻底改变了我的文学视野,深化了我的文学境界,当然,某种意义上说,博尔赫斯重铸了我的文学观。当年就是通过这样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通过翻译家王永年先生的译笔,认识了这位对我影响深远的作家。

  之所以对王永年的译文留有深刻的印象,还是读那篇描述博尔赫斯失明后的《诗人》,其中有这样的句子,“他心想,我再也看不到充满神话般恐惧的天空,也看不到自己将被岁月催老的脸庞”,让人顿觉惊艳。“神话般恐惧的天空”是一种什么样天空?想想这句话好像很清晰,但是又很模糊,有些超现实主义的味道,超越了平时书写恐怖情绪时的情感体验。这样的句子固然是博尔赫斯的原创,但是当这样的文字经过了多层语境的转换,仍然能保持原文的那种“震惊体验”的风格,自然有译者的一份功劳。

  没想到,读王永年的翻译的博尔赫斯,这种阅读的新鲜感才刚刚开始。在《论古典》中“古典作品并不是一部具有某种优点的书籍,而是一部世世代代的人出于不同的理由,以先期的热情和神秘的忠诚阅读的书”,“先期的热情”和“神秘的忠诚”的译文至今难忘。《<神曲>》中,博尔赫斯说:“我知道我是一个享乐主义者,我读书,却从不因为它是否古老,我是因为它们美得让我击节喟叹。”在《纳撒尼尔·霍桑》中,博尔赫斯说:“一个伟大的作家创造了他的先驱。他创造了先驱,并且用某种方式证明它们的正确。”在《论书籍崇拜》中,“神道编织了灾难,为的是让后代的人不缺嗟叹歌吟的题材”,“马拉美说,世界的存在是为了成就一部书”……多么神奇的想法呀,世界成了一本书,博尔赫斯的博学与简洁的诗学,通过译者的译笔传递出了难描的神韵。

  卡尔维诺曾经声称他在阅读博尔赫斯的时候,发现了某种简洁写作的诗学,比冗赘优越,比精炼更精炼。的确,读博尔赫斯的时候,你很难发现他有什么写的很长的文字,基本都是很少的字数和篇幅,但是读下来的时候却往往回味良久,咀嚼再三。他最为擅长把极其丰富的意念浓缩在简短的篇幅里,用一种密不透风、玲珑剔透、不事雕琢和开放自由的句子传达出来。博尔赫斯在遣词造句上花费了很多的功夫,在他的笔下,看似很普通的一个词汇或句子都能承受很大的重量似的。如果译者不能很好地揣摩作者的良苦用心,估计很难把翻译进行到底吧。

  说起王永年先生的翻译之路,博尔赫斯只不过是他漫长的文字生涯中的一部分。他精通英文、俄文、西班牙文、意大利文等多种外语,1959年起任新华社西班牙语译审时,就开始翻译世界文学名著,其中翻译的欧·亨利小说畅销多年。他又从意大利文翻译了《十日谈》,是中国最早的一个。他翻译了博尔赫斯全集的大部分篇章,诗文选集《巴比伦彩票》是公认的最传神、最精准的中译本。2006年,上海译文出版社邀请王永年翻译了凯鲁亚克《在路上》的原始版本。

  这里值得多交代几句。他翻译《在路上》时,老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老一辈的译者恪守一种老派人士的价值观,他不是很喜欢凯鲁亚克以及“垮掉的一代”这些作家,我估计老先生在翻译的过程中一定聚集了不少的火气,翻译到那些人酗酒、吸毒、做爱场面之时,说不定还掷笔于案,恨恨不平,痛斥“垮掉的一代”世风日下,道德败坏,不良影响如此等等。《在路上》的新译本出来后遭到了很多读者的非议,认为普遍不如文楚安早年的译本,这其中有种难以超越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另外也是跟老一辈翻译家的所坚守的精神有些格格不入的缘故吧。

  据我的印象,《在路上》的新译本还是很不错的。我仍然觉得他的译笔严谨而精美,很多具体的意象非常难忘,比如第十二章,写到萨尔到了一个小镇特雷西,“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葡萄色的黄昏,紫色的黄昏。笼罩在柑橘林和狭长的瓜田上;太阳是榨过汁的葡萄紫,夹杂着勃艮第红,田地是爱情和西班牙神秘剧的颜色。”虽然这段景色描写中开始已经用血红和葡萄紫进行了铺垫描述,但是当我读到“太阳是榨过汁的葡萄紫”的时候,仍然被这个奇特的意象眩晕了。葡萄紫已经是紫的不能在紫了,榨过汁之后的葡萄的紫,是一种什么颜色?太阳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颜色?近乎于黑色了,但还是明明白白的光亮,透明无比的紫色。我没有见过这种太阳,也想象不出傍晚时候的太阳如此紫的颜色,但是读到这样的句子,还是觉得惊艳,奇崛,难忘。

  苏珊·桑塔格在一篇关于文学翻译的演讲中,说文学翻译基本上是一种“不可能的任务”,首先文学本身会提出很多要求;另外,对一本具体的文本而言,它需要更多的读者来欣赏;还有就是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之间困难重重,“这是因为作品中某些固有的东西,超越了作者本人的意图和意识”。王永年翻译博尔赫斯能够成为经典,翻译《在路上》却遭到诟病,这种差异不是因为译者的水平“不可信”,而是因为时代的差异所造成的精神冲突。换句话说,我们需要提及翻译的现代性,在某个时代里都需要更契合这个时代精神的译本。

  博尔赫斯在诺顿讲座中也提到了这种翻译的差异性。他认为翻译的作品的好坏从来都不是“从”文字使用的优劣来衡量的,而是应该“由”文字使用的优劣来衡量。因为“我们身上都担负了历史观”。哪怕我阅读的是同一个作者的作品,但由于译者的不同,时代的不同,风格也会大相径庭。也许找到适合我们的译本才是最重要的,出现更多的译本也会有更多的选择。

  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副社长赵武平评价王永年的译笔“翻译没有匠气”,“翻译最明显的特点是准确、通俗,不会转文”,最注重的是“信”。所谓“信”,即是说,把文学翻译当成一项伦理任务,通过翻译反映和复制文学本身,突出文学精神,扩大我们的同情,教育我们的心灵,加深我们的文学意识,从而可以训练我们的心智,把翻译作为一项永恒的志业。

  这也许才是年轻的译者们需要学习的翻译精神吧。

  思郁

  2012-7-26书

  简介: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三):永远的南美大师

  不必再评!作一文以致敬。

  村子

  一

  第二天清晨,当他从舒适惬意的梦境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由于睡觉的缘故,他还显得朦胧懵懂;这将暗示着以后所发生的一切的不可预知性。约莫几分钟的时间他都是这样度过的:赤身裸体的坐在床头发怔。他随后看了看四周同以前毫无变化的房间,于是断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跟先前一模一样。然后他下床从衣橱里拿出妹妹沙芝上个礼拜刚刚给他做完的一套浅黑色西装——这是迄今为止她为他做的第十四套同一款式的西装。“当然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他自言自语的说,“她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他穿戴整齐以后,走出自己的房间,顺便敲了敲仅有一墙之隔的妹妹房间的门,想确认一下她是否已经起床了;因为按照先前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听到妹妹做饭的声音了,可是今天厨房里面却出奇的静。他不知道为什么妹妹竟然还没有睡醒,他几乎都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奇怪!”他面对即将到来的他的第一次迟到悻悻的说,“都什么时间了!”随即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想,“或许她生病了!只是昨天晚上没有时间跟我说,也有可能是她今天早上一起床才发现自己生了病,结果导致这场意外的发生?不过我肯定会原谅她的!这只不过是她头一次耽搁了我的时间而已,况且她又生着病!如果我这样跟经理解释迟到的原因,她会原谅我的,就像我原谅妹妹一样;再者说经理喜欢我,甚至打算跟我结婚!”“她还在睡?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沙芝!你怎么了?沙芝!可能她不想被我打扰,这么说她真的病了!那好吧!下班以后我再来看她,或许到时她已经恢复了健康。当然有必要给她买点什么,如果她喜欢的话!”于是他放弃了让妹妹打开房门的努力,决定去工作。当他这样考虑的时候,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昨天晚上没有见到她——占据了他的全身,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所任职的是一家只有他跟经理两个人的推销公司,而公司的业务是为大型商场推销信用卡,这种工作需要有良好的语言和沟通能力,而这恰恰是他所不具备的!至于经理为什么会选中他,他认为正是由于自己不具备这种能力!这一点对经理来说显得尤为重要,因为经理可以毫无顾虑的对他这位下属发号施令。这位经理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在侮辱一位先生的人格!他为什么不公然反抗她,或者干脆给予蔑视性的辞职?他在一段时间里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他认为经理喜欢他,甚至打算屈尊嫁给他,当然他也知道这有可能是她为了留住他而使用的一种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手段。这些他可能都明白,但他却留了下来。他对此的解释是:辞掉这份工作,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其他工作了!相反,他倒觉得经理已经对他表现得太友好了。今天确实迟到了很长的时间,经理会对他说些什么?难道仅仅是责备?当然这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次迟到。可经理会说正是由于第一次迟到,才更应该严加惩处。如果经理真要处罚他,他会欣然接受的!他非常同意她的见解——一个人不能因为第一次的放纵,而毁掉他的一生。

  当他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外的时候,他发现经理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了,这从她坐卧不安的姿势就可以一目了然,往日这种情形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常有的情形是他等了她很长时间以后,她才会急匆匆的赶来。可是今天!这都要怪她的妹妹。他多少有点紧张,甚至额头都沁出了汗,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跟她说明白,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经理透过办公室门上的玻璃看到了他。“尼采,进来吧,你已经迟到很长时间了!快点进来,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快点!”经理带着急切的责备心情一再催促。尼采由于听到这句对他来说听起来像是安慰的话便毫不迟疑的快步跑了进去。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办公室——几乎不能用来做办公室。

  “你又迟到了!”经理怏怏不乐的嗔怪,对此她不想再做出任何解释。可奇怪的是尼采的每一次迟到都像他第一次迟到一样神情高度紧张。“快坐在那儿!”她用手指向靠近左边墙角表皮已经发黄的廉价沙发——这是除了经理的破旧办公桌之外室内唯一的装饰品——尼采每次看见它心情就会变得很阴郁,它总是让他想起祖母那张干瘪瘦削的面庞,不过这时他克制住了。他坐下来以后,情绪还暂时无法稳定,不时地拿眼睛瞥一下经理,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很快恢复平静似的,然后等待着经理开口说话,似乎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不能说话,但经理像故意刁难他一样,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她似乎要给尼采一个解释的机会。但在这一点上,尼采显得愚不可及。经理终于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嘲讽口气说话了:“你能否告诉我B○1公司的信用卡是否都已经推销出去了。”“经理!难道您今天不舒服?”尼采胆战心惊的问道,不过,随即有点懊恼地说:“我不能参加公司的任何业务!从进入公司以来我还从未获得一次这样的机会,公司一切业务都有您一手操办。”经理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她走过去靠近尼采在沙发上坐下,像是要弥补错误似的抓起他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两下,然后跪在地板上把她的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抬起头凝眸注视着尼采的眼睛。尼采看到她那恳切的目光,自己焦躁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缓解,“是的,她肯定要嫁给我。”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对不起!亲爱的!”她好像得到了尼采的原谅,“我近来被一些事情搞昏了头。我不得不整天都在想这些事情,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被占用了!”“您这样跟我说是需要我的帮助吗?”“不,不,”经理显然不好意思了,而她也对尼采敬畏了许多,“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告诉您这件事是想让您原谅我不让您参与公司的业务,”尼采急于想说点什么,但是经理摆了摆手,“您看我现在已精疲力竭了!我为了那些事,几乎都把我的身体搞垮了,我已经无暇顾及公司的事务了,我无可奈何!不,就在这时我想起了您——我最亲爱忠实的朋友;当我想起您时,我就知道您会尽一切努力来帮助我,这我能看得出来;可是我实在太狠心了,竟然主动放弃了您,没能让您过早的参与公司事务,这都怨我,以至于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因此我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我要关闭公司,好好的对付那些事情,很抱歉!我不得不将您辞退。”“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尼采迫不及待地说,看来他相当沮丧,甚至哭了起来“我能帮助您,我将尽我的所能。”经理似乎被尼采的哭泣弄得不知所措,两只不安的手毫无目的的揉搓着膝盖,显然由于心情急躁而满脸绯红,但是她不久就镇定了下来。她以一种恋人般的姿态搂住尼采发颤的身体,把他的头俯压在自己的乳房上,似乎这样定能起到作用。头部靠在经理乳房上的尼采确实很快恢复了平静,慢慢的抬起头来,接受了现实。然而他痛苦的意识到——经理永远抛弃了他。尼采承认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但他只是要求能再多呆一天,或许只是为了更好的看看她,经理对此无话可说。

  晚上十点钟左右,他带着妹妹喜欢吃的蜜橘回到家里。但是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妹妹房间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动静。“不可能!”他大声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呢?没有等到我回来,她是绝不肯上床睡觉的,没有看到我!这并不符合她的习惯。”他感到越来越疲惫,几乎快要撑不住了。“好了,好了,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吧!但愿这只是一场恶作剧。今天我已经被折磨的够呛了,希望妹妹明天能好起来!”说着,他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他认为今天自己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

  一天早晨,他从沉睡中惊醒,因为他梦见他杀死了自己的妹妹,他忽然明白了这是一个反映在梦境中的现实。在现实中——一天晚上,妹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的一声尖叫促使他杀死了她。“莫名其妙!” 他神经质的嘟哝道,“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妹妹呢?我竟然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诱使我这么做的原因吗?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处在一种自我分化的意识中?”他极度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既然他知道杀死了自己的妹妹,那么他肯定清楚尸体藏匿的地点,可是他竟然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他决定不再枉费心机,他奇怪的感觉到自己非常平静,杀害妹妹并没有使他产生恐惧,虽然他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似乎正是由于这些沉重的压力才使他加深了这种平静的感觉。不过他明白杀死妹妹的唯一后果是他工作以来的第一次迟到。经理肯定想知道他第一次迟到的原因,他会为此辩解吗?不!他想和盘托出,把一切都告诉经理。“她想怎么办已经不关我的事,只要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他想,“可能她喜欢我,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告发。难道我不希望这样吗?我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应有的惩罚吗?”他得马上去公司,他不想为此浪费时间,他杀死自己的妹妹,他想通过经理的手尽快的解决这件事,越快越好!“您迟到了!人们通常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对于您的解释,我洗耳恭听!”当他快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想到经理可能会有的一番开场白,而事实的确如此。“我不想浪费时间了,是的,我迟到了,我昨天晚上杀死了我的妹妹沙芝,仅仅因为她的一声尖叫。”“噢!天哪,这不可能!”她带着明显的嘲笑大声喊道,好像在说你拿这种荒诞的理由来欺骗我,简直是个傻瓜,“你以为做出这样的解释就可以蒙混过关?我简直对你太信任了!总是认为你不会违逆我,可最近我发现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听我的话了,而且总是心不在焉。比如,你为什么要用‘尼采’这个名字!可我早就跟你说过把它换掉!你对此却置之不理!有时候我想你可能真的没有把话听明白,因为最近你经常走神,心思恍惚,对一些事情漠不关心,我看到你这样,心里难受极了,我又不能当面指责你,因为甚至连指责你都听不进去。”经理表现得越来越激动,尼采对此无能为力。他跟经理说的都是实情,可她为什么不能接受他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反而说了些与此并不相干的事。“难道像我这样的人就不可能杀人吗?”“我知道第一次迟到你很伤心,这样的解释也合乎你的情理,你这样做是在向我表明你很关心你的妹妹,我不知道沙芝到底怎么了,你并未告诉我,我也很担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放假,这样你就可以放心的去照顾她了。当然,替我问候她,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见到她了,我会抽空去看她的。”经理说这些话的时候,尼采已经在办公室里面呆不下去了,他急于要出去透透气并没有完全听清楚经理说的话,不过他隐约觉得他跟经理之间的私人关系已经不再那么牢固了。他感到身心疲惫。他究竟跟这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呢?他知道失去这两个女人的代价。妹妹的死、经理的离去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切,他将从此一蹶不振!对此,他当然有自己的解释。

  二

  尼采所在的Y○2村,位于S○3城的不远的郊区,仅从地理位置来看便已十分独特,因为它既然位于S城的不远的郊区——它理所当然不属于城市——那么就是说它并不是处在S城的偏远的乡下。对于这一点,尼采本人不以为然,认为这纯属偶然;但是他的相好经理却认为这种独特的条件对尼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一种夹杂冷漠的热情!她认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尼采的性格就很难被人理解,甚至让大多数人感到困惑。听了经理的这一番话,尼采似乎又觉得确实如此,他认为正是村子影响了他,或许还一直在不断的折磨着他!

  村子里的关系并不简单,甚至变得相当的复杂,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据尼采说,他的父母没有去世之前,村子里的关系是另一番景象,每个人都热情开朗,友好,谦恭,甚至主动要求你去他家做客,对于这一点,尼采当然无从知晓,从他出生以来情况就已经如此了。于是他反驳说,事实并非像他们所说的,这样一来他的父母显然着急了,不得不匆匆忙忙的给他举了例子,家庭教师潘——现在已沦落为街头乞丐——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人雇佣他,已经穷困潦倒到了极限,恰恰就在这时村子里的人们开始先是村长得知并邀请他给自己的女儿上课,还留他在家里吃饭,而且报酬丰厚,后来纷纷有传言说其实村长的女儿并不需要家庭教师潘的补习,他的女儿向来成绩优秀。这之后人们纷纷效仿村长。不久,家庭教师就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了。而尼采及时提出了异议,认为这是人们故意要那么做,可能还由村长一手操控,他还说人们一开始就在密秘监视着他,直到他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有村长出面帮助他,这是一种极其卑鄙的行为,充分暴露了人们可耻的一面。他的父母却不这么看,总之这是友好的表示,还怒喝尼采不要抱着这种态度看待村子里的人们,尽管人们确实如尼采所说的那样。当尼采要求父母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们却害怕了,他们不想让尼采知道的更多,但尼采却撒起娇来,死死缠住母亲不放——因为尼采从出生以来就惧怕父亲,而母亲却没能坚持原则,瞒着父亲把实情偷偷的告诉了他。

  尼采没有出生之前,他的父亲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汽车司机,技术相当娴熟,人长的既英俊又开朗活泼——现在看到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帅气的小伙子了——许多姑娘都倾慕于他,其中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名叫朱丽,她总是缠着他,但是他并不喜欢她,那时他已经爱上了另外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自然是尼采的母亲,但是朱丽一直不愿放手还威胁说要是不娶她,她发誓要进行报复,但是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在开玩笑,在很长时间里她并没有兑现她的誓言,甚至还嫁给了村长,这下可把村长给乐坏了,他主动给尼采的父亲说媒撮合,尼采的母亲就这样嫁给了他的父亲。但是结婚的当晚尼采的父亲开车送客人回家,由于疏忽大意,有位喝醉了酒的客人躺到汽车轱辘底下睡着了,之后惨剧发生了,汽车从他的头颅上碾了过去,这位客人当即死亡,而巧合的是死去的客人竟是朱丽的表弟,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婚礼蒙上了一层阴影,尼采母亲的父母坚持要求退婚,理由很简单,尼采的父亲撞死的恰恰是村长夫人的表弟,这么一来,她肯定不会放过尼采的父亲,当然不一定置他于死地,但有可能会导致他俩旧情复燃;对于这一点,尼采的父亲当面反驳:他跟朱丽以前并没有任何瓜葛,当然也没有喜欢过她。尼采的母亲出面证实了这一说法,这样婚礼才勉为其难的举行下去。不过,尼采父亲的话却引起了朱丽极大的不满,加之她表弟的死使她跟尼采父亲的关系雪上加霜。这件事发生以后,朱丽不仅获得了大量的物质赔偿,还不依不挠的死死缠住了尼采的父亲,直到尼采的父亲去世,而对于尼采的父亲来说,从那件事情发生起也就一直没能摆脱她的纠缠,尼采的母亲经常私下里抱怨说:她的父母早已看透了这一切。言下之意她对此已无可奈何。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引起了村子人们极大的关注,家庭教师已不再受到人们的重视,不久就被人们彻底的遗忘了。尼采的母亲说,这件事的确震惊了村子,但是人们并不是出于对双方某一当事人而是对这件事的巧合产生了兴趣。人们认为尼采的父亲技术过于娴熟,却不幸在婚礼上发生了车祸,这暗示着尼采的父亲并不想同尼采的母亲结婚,而是对朱丽还念念不忘,他口口声声说他跟朱丽并没有什么瓜葛,但事实证明朱丽经常缠着他不放,他却从未摆脱掉她的纠缠,尼采的母亲也亲自证实了这一点。于是谣言四起,村子的人们都开始诋毁尼采的父母,嘲笑尼采的父亲脚踏两只船而尼采的母亲对此却无动于衷。

  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人们几乎已经把这件事遗忘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人提起了这件事,于是情形变得比上一次更遭,甚至出现了当面唾骂、殴打尼采父母的局面。从此尼采的父母就再也不敢出门了,好像尼采的父母不露面,村子就没有蒙受过这样的耻辱,人们逐渐开始并彻底的遗忘了这件事,同时把尼采的父母也忘记了,而家庭教师重又获得重视,似乎村子必须有那么一件看起来重要的事情要摆在首位,但家庭教师潘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正是由于尼采的父母阻碍了他的发展,他理所当然把尼采的父母作为自己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来看待,因此,当人们认为尼采的父母销声匿迹的时候,家庭教师也欢欣雀跃!

  当尼采的父母去世尼采本人出现在村子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他就是他们的儿子,相反,人们对他毕恭毕敬并且觉得有这样一个体面的外乡人来到本村是他们的荣耀,但是沙芝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人们认为沙芝重又给村子带来了耻辱——尽管人们先前并不认识她,但是一眼就看透了她。当人们听说尼采与沙芝是兄妹的时候,他们表现得异乎寻常,甚至当着尼采的面也把这种不满的情绪发泄了出来,还不自觉的公开指责尼采不应该有这样的妹妹。人们对尼采说她不配他这种体面人,并且还暗示他应该采取措施,尼采从这些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越来越恼怒:“是的,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妹妹!”但是他同样对人们的行为感到气愤,认为他们都是一群可耻的动物,他为能拥有这样的妹妹而感到自豪。于是人们为了保护自己以及整个村子,纷纷对他敬而远之;这让人们再次想起了尼采的父母,有些人甚至大胆的猜测他就是他们的儿子。从此尼采不得不像他的父母曾做过得那样紧紧地把大门关了起来。

  一切变得跟先前一模一样!可就在这时,沙芝却变得固执起来,她要在自己家里开裁缝店,尼采觉得非常可笑,尤其在这种时候。但是沙芝却不这么看,她认为虽然现在人们对他们嗤之以鼻,但并不是说人们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人们只是对她加以鄙视而对尼采却毕恭毕敬,这充分表明人们对他们又敬又怕;沙芝还透露只要他们能充分利用好这一点人们就会主动登门,至于怎样利用她已经考虑好了,到时只要他们两个适时的演一出戏,就会把人们重新争取过来。沙芝的构想是通过“适当的家庭暴力”让人们看到尼采与她的决裂。起初,尼采并不同意这样做,他觉得很容易弄假成真,再说“适当的家庭暴力”没有一定的界限分寸不容易掌握;但同时他的内心却极其渴望通过家庭暴力惩罚沙芝,在这一点上尼采显然受到了人们的蛊惑。沙芝却固持己见,她似乎觉得尼采正在渴望得到这样的机会。

  一天晚上,沙芝在厨房做饭,尼采毫无顾虑地采取了极为严厉的并不属于“适当的家庭暴力”范围内的措施,他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愤怒与喜悦,而沙芝却声嘶力竭的大吵大嚷着,随后人们纷纷破门而入,愉快地欣赏了这次真实的家庭暴力!尼采不知道是对着沙芝还是对着人们嚷道:“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似乎耻辱一下子从人们的内心深处烟消云散,沙芝的裁缝店从此生意红火起来!

  可是不久,人们就失去了耐性,终于又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翻了出来,人们纷纷质疑这可能是一场骗局,尽管尼采一再辩解他是真心惩罚沙芝,但人们说这样的设定本身就是骗局,尼采没有否认。他觉得人们的行为本身也已经对他兄妹俩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他已经不想反抗了,而沙芝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顽强,她并没关掉裁缝店,虽然不会再有顾客登门!她开始了重复的劳动——她不停的为尼采缝制同一件浅黑色西装。

  三

  起初尼采并没有找到工作,他有自己的一套打算,他承认自己在体力劳动中并不占有优势,在村子里倚靠体力是很难立足的,所以他想到村子外面去闯一闯,但是他又认为村子外面同样不适合他,因为他顾虑到自己的技能,他决定先留在村子里蛰伏以俟时机。在等待工作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跟妹妹呆在一起,他能够看见妹妹不停的忙碌着,只是没有一个顾客主动登门,他的内心充满焦虑,他知道妹妹是不会放弃裁缝店的,即使让他再次使用“适当的家庭暴力”;尼采不得不每天都在裁缝店帮妹妹干活,而沙芝却从来不抱怨客人太少,他认为这很正常,妹妹每天都在为他缝制同一件衣服这是她自愿的,尼采同样也给予了她这样的权利,就是说他看到妹妹每天都在缝制同一件衣服他没有反对,这就证明他已经给了她很大的支持与鼓励。

  可是之后不久,尼采就觉得他跟沙芝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不和谐的暧昧关系,他们两个好像谁也离不开谁了,作为一个正处在豆蔻年华的少女妹妹似乎也沉浸在了这种关系里,在开始之初尼采非常兴奋,他终于尝试了撩人的浪漫,他觉得他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及时刹车,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但是沙芝并不这么想,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她不可能克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去享受,尼采不得不寻找办法解决,他明白这样下去会使妹妹愈陷愈深,他必须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而这样做的唯一途径就是他离家出走,总不至于妹妹离家出走吧?他想不通他怎么会跟自己的妹妹发生了这种关系?

  他必须找到工作才能离开妹妹,他自己不可能在S城里面找到工作,如果有村子的帮助事情会变得容易,但是村子又不能只为他一人出面跟有关方面交涉,况且村子不承认尼采这样的人,所以就得私下里去找村长谈谈,这样一来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尼采觉得在这一点上必须小心。只是当他踏进村长屋子的时候,这种疑虑就打消了,由于尼采很久没有在村子里露面,村长表示并不认识他。“你○4有什么事情吗?”村长用略带疑惑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位陌生人,“你是谁?”“对不起,村长先生,我是本村人尼采。”“但你看上去不像尼采,因为尼采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说吧!你究竟是谁?”“对,您猜对了,我不是尼采,我也不认识他,有空我倒想见识见识他!”尼采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家庭教师潘的侄子。”“你有什么事吗?”尼采发现自己一直站在那儿,而村长也没有请他坐下,“我来这里是想让您给我找份工作。”“可我们并不接受私人申请。”“我知道,我只是私下里跟您谈谈,就是说我想请您以私人身份来帮助我。”村长微笑着说,“在村子里,我们总是以官方的身份出现,只是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候我们才获得片刻私人性质的安宁。”尼采不以为然,“作为本村子的人有权利要求您并且您也有义务来帮助我。”“这不符合我们官方的立场,”尼采及时打断他说:“村子里有这样的规定。”“这是相互矛盾的!”“不,这要看人们怎么理解,或许官方的立场只是针对那些村子外面的人,而村子的规定是就我们本村而言的。”“不,你理解错了!官方并不是这样解释的,官方的意思是我们不得以私人身份面对任何人,而只有当没有任何人在场的时候我们才能面对村子的规定,这时候,我们才可以考虑村子里人们的申请,但不是说我们就能接受申请,等我们考虑好了可以接受人们的申请的时候,我们就会以官方身份来面对人们并给予回复。而且这样的回复往往都是否定的,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向我们提出申请。”“这怎么可能,这样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尼采非常疑惑的说道。“不,当然有实现的可能,只要以官方的身份向我们递交申请,我们一旦发现对方也是官员就会快速做出反应并给予肯定的答复。”“难道这里所说的只是官方的通行证?”尼采悻悻地说,“看来我同样需要这样的通行证了?”“是的,如果我们一旦查明你不是本村人,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就是尼采,或者我们村子不承认你,即使你有这样的通行证,你也不能申请。”“不,我不是尼采。”尼采很坚决地说,他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得不马上离开,村长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好吧,再见,村长先生!我还会再来请教的。”他还没有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村长并没有跟着跑出来。尼采没有看到村长夫人,他认为这是万幸。

  他一直处在焦躁不安和痛苦中。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工作——一家推销公司雇佣了他,他为能摆脱与妹妹的那种不和谐的暧昧关系而感到高兴,同时为了避免引起妹妹的猜疑,他只是很平淡的跟妹妹说他找到了工作,他可以搬出去住了;但沙芝坚决不同意,她说这是有意在抛弃她,最后尼采不得不妥协——他白天去工作,晚上回来。沙芝说她要一直等到他回来。

  四

  既然经理不相信他杀死了自己的妹妹,那么他就没有必要让经理相信。“总会有人相信的,”尼采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人们认不出我来,他们可能会相信我就是凶手!”他觉得只要人们不认识他,人们就会指正他,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怎样才能使人们相信他就是尼采呢?只有电话,尼采甚至觉得电话机就是为此而被发明出来的,于是尼采抓起电话就随意拨了出去。“喂!你怎么还不来,我们等你很久了。”对方急切的问道,是位小姐,尼采认为必须快速的使她对自己产生兴趣,才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赢得主动。“对不起,您误会了,”尼采谨小慎微的说,好像自己大声说话会使对方突然把电话挂掉,“我有个秘密想告诉您,”这时话筒里忽然传来一阵哄笑声,声音那么强烈,尼采不得不马上扔掉话筒用两只手捂住耳朵,他好像受到刺激似的认为这哄笑声是冲他而来的,他认为对方可能知道他的底细,随即他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电话号码只是他无意中偶然选中的。

  现在,尼采既没有工作,他的妹妹又被他莫名其妙的杀死了,他再也没有了任何顾虑,他决定走出去,而且要永远的留在外面,他要引起村子的注意甚至是愤怒!人们一见到尼采就纷纷躲了起来,仿佛看见尼采要比知道他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还要可怕似的,尼采觉得人们的行为非常愚蠢。然而没过多久人们就按耐不住了,他们刚开始还胆战心惊偷偷的从门缝里露出头来看看尼采,然后又怕被尼采看见似的迅速的把头缩回去,直到后来他们就变得肆无忌惮了,他们打开院门,站在院子里面随意地向尼采扔鸡蛋进行攻击,只是没有一个能打中尼采的,之后不久在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经理,尼采再也顾不上躲避人们的攻击,急急忙忙地向经理跑去,并且一把就抓住了她,他看到经理后不知道为什么发觉她变得比先前忧郁了,经理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想急忙掩饰过去,她解释说她只是奉命来看看他的。“奉命?奉谁的命令?”尼采感到很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村子里?“我是奉了村长的命令来的,”“可是您并不认识村长,”“不,我已经被雇佣为本村的经济顾问。”“我可不知道!”“这是官方的聘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您不觉得这样做很鲁莽吗?”“不,相反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为了您的事都快把我的身体搞垮了,我不得不作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决定,既可以得到休息,又可以见到您,当然还得不让您发现。” “为了我的事,您才把身体搞垮了,这听起来有点可笑!不是吗?”“一点儿也不可笑,您的妹妹失踪了,而您却对我说您杀死了自己的妹妹,”“等等,您认为我的妹妹失踪了!这么说您相信我有可能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尼采好像看到了希望,及时抓住经理的手,似乎他的希望就攥在经理的手中,“您抓疼我了。”经理抱怨说,尼采表示他并不想抓疼她,“听着,尼采,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还得回去向村长汇报您的情况。我们谁都不相信您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而您却口口声称您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对于这样的结论——这当然不能怪您,您只是想引起人们对您的重视——对于这些结论,检察院毕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们展开调查,我自然不相信您杀死了您的妹妹,为了您我不得不面对这些调查,而且还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但是为了更好的帮助您,就免不了去寻求律师的帮助,只是没有哪个律师肯受理这桩案子,因为他们说检察院只是在调查,并没有立案;可是我反驳说有立案的可能,他们只是摇摇头;这样一来,我就耽误了很长的时间,还把身体也搞垮了,我不停的在检察院和律师圈里打转,最后终于有律师肯接受这个案子,一个本村人,还是您的邻居。”“我的邻居?”尼采如坠云雾。“对,您的邻居!我跟他提起了您,他一口应承下来说尽管让您去找他。”“好的,我会去的,但是您必须告诉我村长怎么会派您监视我呢?”“这已经超出了您所能了解的范围,我不能做任何回答。”“既然这样我们之间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我只想说明一点,情况对您不利。”“这我知道,可我想了解得更多!”“无可奉告。”经理很坚决地说。

  但是第二天早上尼采就收到经理的一封信,他毫不迟疑的把它打开了,信是在昨天晚上经理怀着非常焦虑的心情写成的,经理在信中写到她很担心尼采的命运,尼采的态度让她感到忧虑;经理还在信中阐明了她昨天没有告诉他的一些想法,她写道:“作为村长的下属,我不能随便把工作中的秘密当面告诉给任何人包括您在内,一旦离开了您,我就可以通过私人信件把我的想法告诉您。村长一直派我监视您——我当然具有这方面的独特优势,村长认为您一直在蛊惑村子里的人们,理由很简单——您说杀死了自己的妹妹,他觉得正是这一点引起了官方的注意,您给村子带来了耻辱,使村子完全暴露在官方的权威之下,人们叫苦不迭;他想找到可靠的证据把您赶出村子;而我今天看到您对此却满不在乎,不但没有看到对您不利的情况,还公开向人们挑衅。”尼采值得高兴的是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但是他并不想被赶出村子,他只是想得到应有的惩罚,他甚至觉得被赶出村子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既然经理替他联系了律师,他当然不想放过任何一次表白自己的机会,至少得去碰碰运气。他有时想如果律师都不肯帮助他,他就不能指望任何人了;但是尼采绝不可能去投案自首,对尼采来说投案自首是很丢人的;“要死的轰轰烈烈,死的其所。”尼采嘀咕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律师的肩上。尼采觉得第一次见律师应该穿得体面些,不能让律师觉得自己对待这件事非常马虎。

  他敲了敲邻居家的门——他竟然一点也不认识自己的邻居!“谁?”里面一个女人问道,语气中带着愠怒,看来不知道是谁正在惹她生气。“您好,夫人,我想找律师先生。”尼采平静的说。“你○5找他有什么事?他不在。”她气呼呼地说。“我能不能进去跟您谈谈,夫人。”“不,我不想跟你谈,”“可是我是律师先生的辩护当事人!”“那也不行,不过我可以跟你在外面谈谈。”门刚一打开就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男孩,看来是这个男孩正在惹女主人生气,男孩并没有跑远而是站在门口审视着尼采,“你○6是谁?”小男孩问道,“我是从外村来的。”这时候尼采发现小男孩的母亲——显然她就是小男孩的母亲——丰韵犹存,“打扰了,夫人。”但是她并没有理会尼采而是直接冲小男孩跑去。当小男孩跑远女主人气呼呼往回走的时候,尼采看到女主人其实穿着一件宽大而不遮体的睡袍,她发现尼采一直在盯着她,便使劲裹了裹睡袍骂道:“该死的,”起初尼采以为她是骂小男孩,“进来吧!”她瞅了瞅尼采说,尼采觉得屋子里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清,他不知道女主人去了哪里?当他正想看的清楚些的时候,女主人一把把他拽进了一间侧房里的大床上,尼采觉得羞愧难当初来乍到就被女主人——还是他的律师的妻子,那个小男孩的母亲——按倒在床上,“我知道你不是来找律师的,没有哪个当事人会跑到律师家里来。”她的手已经开始抚摸尼采,“夫人,您误会了,我并不想这样。”但是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睡袍里,“夫人,您的儿子还在外面。”“不,他不会回来的。”“您到底想怎么样呢?”尼采一接触到她那丰满的乳房马上失去了理智。

  尼采走出她的家门后,决定不会第二次到律师家里去了,似乎他跟律师妻子的关系会影响他与律师见面的机会。“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不能再受到任何人的干扰!”尼采觉得再也不会见到律师了,律师的妻子确实妨碍了他——他为了摆脱人们的左右,不得不重新躲起来——况且她总是站在大街上等待着尼采再次光顾;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躲在家里通过门上的缝隙观察外面的世界。然而没过多久,经理就开始催促尼采去见律师,经理说律师一直都在等他,而他却迟迟不肯露面,律师对此很生气。这一消息足以表明律师的妻子并未向律师透露她跟尼采之间的秘密,因此尼采决定第二次拜访律师。但是当他走到律师家门外面的时候,他为了更有把握的见到律师,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看,他看到律师的妻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心里感到极度紧张,他觉得如果就这样进去肯定会暴露他跟律师妻子的关系,尼采犹豫着退了回去,他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想见到律师的妻子,虽然这样可能会导致律师再也见不到尼采,但是尼采明白了一点既然律师没有告诉他办公室的地址,那么律师的家就是他的办公室!

  五、结局

  最后,尼采终于明白了他无法让人们相信杀死妹妹的事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投案自首。尼采出了村子向警察局走去,他根本不能定下心来考虑是否有去警察局的必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通往警察局的路上,尼采的心情一直很舒畅,看来通往警察局的路是平坦的,虽然村子距离警察局很遥远,但是他还是加快了步子,他要赶在天黑之间到达那里,似乎只有缩短时间他们才会相信他。尼采到达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虽然太阳已经沉落了,尼采毫不迟疑的走进警察局的办公室对一位正在办公的官员说自己是来投案自首的,当这位官员听说他就是Y村的尼采时,马上把他带进了一间会客室,这位官员表示他可以在这里等候,尼采觉得这位官员似乎弄错了——他是来投案自首而不是到这里做客;尼采在会客室一直呆到深更半夜,觉得人们可能都走光了,于是他打开门来到走廊上看看是否还有人,走廊里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

  这时,他看到了一幅悬挂在门外对面墙上的油画,画上的士兵拿着长矛正刺向一位女士,一位法官站在近处用放大镜瞧着这一幕,远处围观的人群正在热烈的鼓掌庆祝。尼采看出了这幅画的意义,很显然士兵充当了人们的刽子手,对尼采来说这似乎意味着什么!他做了人们期望他做的事情,然而人们却觉得那是更大的耻辱!他决定马上离开警察局,他永远也不会回到村子里去了,虽然他带走了一份耻辱!

  村子却留给了尼采一个无法弥补的事实!

  ○1 作者所在城市一家百货公司的;

  ○2 作者所在的村庄——岳家村;

  ○3 作者所在的城市——山东省寿光市;

  ○4 ○5 ○6 直接表明了村子人们的傲慢。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四):博尔赫斯文集

  都说诺贝尔文学奖没有发给几个人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耻辱,这里有列夫•托尔斯泰、鲁迅以及作者博尔赫斯,而且作者未得奖的原因怕也鲁迅类似,就是没有长篇小说。本书是他的文集,包括小说、诗歌、文论自述等。   他的人生有些传奇,非常有斯宾诺塞的感觉,成年后一直在图书馆工作,而由于反对庇隆的独裁,还被赶出去当上市场管理鸡兔检查员,这真是个荒诞的真实故事。而他的同事竟然不学无术到可笑,作者自述说有一位同事在百科全书上看到他的名字,还以为是另一个人来告诉他。这也许就是文人的命运吧。   其小说异常短小,甚至也许都算不上小说,更适合称为片断,并且他的题材和主题,都离不开作者的“魔鬼”和世界:时间和空间、生命与死亡、天堂和地狱等等。它们构成了博氏迷宫的“神秘通道”,所以其作品相当晦暗难懂,感觉不是给普通读者的作品,而是给象牙塔中人所创作的。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五):柯尔律治之花 小感

  安魂场

  一片枯脆皱缩、染满尘埃的老叶,带着寒心的叹息默默坠落,而这城市的浮华仍一刻不停地继续。行人如蜻蜓点水般往来于街巷,我的心也不由得在这浑浊的空气里飘浮。在哪里,才能安放我的灵魂?

  曾记得这样一幅景:在一个新雨后的黄昏,金灿灿的光芒普照大地。我有幸恰巧站在半阴半晴的云界下,欣赏着阳光是怎样一点点温柔地抚摩眼前这个年长的梧桐。那梧桐绿叶成荫,历经沧桑,却有着童贞的表情。她似是沐浴在渴望已久的阳光下,高兴得不得了——微微地扬起头,轻轻地闭上眼,嘴角一缕微扬,似乎正虔诚地接受太阳神的洗礼。此时,我仿佛是听到一个来自天堂的耳语,悄悄对我说,“天意怜芳草,人间重晚晴。”难分清是真是幻,但就在这一瞬我确信,那位晚唐的诗人,向我绘出的,定是同一幅景状。也正因这诗与意的融合,使我顿生出一分感激之情。

  诗与自然便有这样的魅力,不仅传递出一种景意,而且传递下一分心怀。

  前一年的暑假,我曾游赏过长白山的天池。游客摩肩接踵,可我却一度艰于视听,那是仰目所致。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是远山乱,艳阳明。我似乎能感知到山的脉搏山的呼吸和山的低吟浅唱。不知是否是用心的,缘故,我竟觉得与山临得那样近,那样无法形容的亲密无间。于是眼眶中不由得滚动出晶莹的泪花,那是不可名状的喜悦之泪。即便葬于此,也将是此生最大的福乐。那一刻,是极其矛盾的,仿佛只有个人的死亡才能与这盛大的景致相提并论——几乎要遗忘了自己,却又前所未有地明白存在的意义。“吾将囊括大块,浩然与溟涬同科。”也许是因为李白诗文的诱惑,使我顿生出这心潮澎湃的爱。

  情未央时,借“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以言表;独离伤时,用“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残月”以慰藉。这穿越时空的文字,宛若是空气般洁净的玉,它悬于我们冷然的心,不动一丝声色而又凝聚千古幽思;它泯化一切尘世间的忧喜,使灵魂得到归依似的重生。

  如今,我仿佛觉得,这无限的生命只被记载于同一本书,每个人都可以是它的作者。有时作为读者的你,会惊讶地发现,前人诗文间的秘语,竟也能与你的灵魂地地道道地暗合。这便是一种永恒的传递。

  于是乎,我将灵魂安放于此,并在这里创造生命的无限。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六):遇见

  任何一个看书的人,与大师的邂逅都是一项奇迹。

  此话绝非哗众取宠,因为从概率学来看,在浩如烟海的书籍中寻找大师,错过是必然的,相撞则是偶然的。

  更何况咱们的媒体倾心于12岁的小女孩的程度远胜于大师。

  博尔赫斯于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奇迹。鉴于我买了他的文集却又将之束之高阁,若不是读到帕斯笔下具有巨大的知识魅力的博尔赫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阅读他,所以他又是奇迹中的奇迹。

  对于我来讲,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海港太遥远了,二十世纪初的世界文坛太陌生了。南美洲我就知道一个马尔克斯。一般来讲,人对于自己陌生的东西都会有排斥感,尽管这种积习会令附着在那些东西上的陌生感永存。

  一个蛰居在南美大陆尾端的老头,带着满头银发与睿哲的目光,不是背诵出一首诗,或是引述几句盎格鲁-撒克逊的经典章句,用纯净的近乎透明的文字写下一些片断、一些草稿、一些轮廓、一些小说构思的笔记与几行诗,“他的随笔读起来像小说小说读起来像诗,诗让人以为是随笔。联系这三者的,是思想。”他用他的简练与干净吸引我,也因他的简练与干净与诺贝尔失之交臂,理由是“喜欢评论时政且没有创作出长篇巨作”。实际上他所致力的小体裁早已达到了其他人企图用长诗与长篇小说达到的目的。“完美是不分大小的。”他说他很乐意获得诺贝尔奖,“但那只是处于虚荣。既然是出于虚荣,那么归根结蒂,这一

  奖金又对我有什么用呢?”——这是他1976年对记者说的。其时他双目已盲。

  他想象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这与我的想法多么不谋而合!)他在56岁时的到了天堂--被任命为拥有九十万册藏书的阿根廷国力图书馆馆长——也同时获得了完整的黑暗。

  他说:“上帝同时给了我书籍和黑夜,这可真是个绝妙的讽刺。”——我看到这句丝毫不含诅咒与怨恨的诗句时,无数羡叹顿时化作鼻腔中的酸楚,懂得了休谟为什么要说创世主是个

  乳臭未干的神柢,将这个世界创造的乱七八糟。

  即使是这样,博尔赫斯在后来的二十多年中仍笔耕不辍。我想用他自己的诗句来形容他对写作的热爱:

  我交给你一个从不忠诚的人的忠诚。

  我交给你我自己的核心,我以某种方式将他保存下来--不经营词句,不与梦交往,不为时间,快乐和噩运所接触的中心。

  我交给你,在你生前多年,在日落之际看见的一朵枯黄的玫瑰的记忆。

  我能够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灵的饥渴,我在尝试贿赂你,用无常,用危险,用失败。

  我埋没于博尔赫斯的世界中若干日子,纠缠在他的魔境、他的时间迷宫中不能自拔,他的时间和空间、生命和死亡、天堂和地狱、暂时和永恒、圆形和周期、镜子和迷宫、书本和梦幻、文学和游戏、黑暗和失明、神话和酒吧、匕首和决斗、骑士和恶棍、街角和郊区、东方和西方、哲学和宗教,等等,等等。他的寓意往往令人迷惑不解,因为他认为譬喻必不可少;他的文章往往充斥着大量的历史事件与人物、希腊神话与典故,因为他下笔之前总是善意的假定读者的知识面与他一样涵盖古今中外(实际上大多数读者如我在他面前都一无所知)。

  博尔赫斯想象有一个由作家、艺术家、政治家、科学家、经济学家构成的世界:特隆世界。那里思维是第一位,存在是第二位的。他也想象过世界是由一个数目不明确,也许是无限数的六面体回廊式图书馆构成的。

  这是因为他一生几乎都在图书馆里度过?他的创作素材主要不是来自生活,而是来自书本。他的作品里多的是书,甚或书中之书,如两面镜子之间的物体,镜像相互交映直至无限,这对于嗜书的读者如我实在是赏心悦目。

  他同时也醉心于瞬间即永恒一类的话题,近乎固执的重复着他对无序性时间的偏爱。有时他让因果颠倒;有时他只承认现在;有时他干脆让时间停滞。“时空”这个在我们这里循规蹈矩的概念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拉长或压扁,扭曲或打结,多么奇特大胆的博尔赫斯式的幻想美学。他用无与伦比的清晰说:“时间是构成我的物质。时间是带走我的河流,但我即是河流;时间是烧掉我的火,但我即是火。”

  伊斯兰教中,有一个夜中之夜,上天的所有秘密门道都会打开,瓮中的水会变得格外甘甜。那一夜,我遇见了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七):夜晚的语言

  目盲的博尔赫斯提到镜子,有一句话说:“镜子对我一无意义,我所熟悉的一切正一天天离我远去。”我想,当一个人已经无法去分辨他身边萦绕的那些白昼与黑夜的时候,日月星辰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同样丧失了意义,孤独将会腐蚀他的记忆——那些过去的情景不断变换着终于也一天天远离他记忆的核心;只有一双手,是的,手——从黑夜的深处伸出来,一双黑夜的手——它让时光停止在了钟表的指针上。

  “……就像缓缓到来的黄昏”——博尔赫斯如此比喻他的失明,关于失明,博尔赫斯能够说些什么,给了他终极安慰的却是同样双目失明的荷马和弥尔顿的亡灵。——“荷马就仿佛是对我本人的尊崇,他的失明就仿佛我的失明,他对黑暗的接受就仿佛我对黑暗的接受……”

  魔幻的黑夜和神秘的镜子,这两种存在是悖谬的,至少对博尔赫斯而言,镜子已经无力向他证实光亮的存在,也无法把眼前无穷无尽的黑暗反射到他的瞳孔里——事实上,镜子一无意义正表明瞽者的悲哀,世界并不因瞽者失明的双目而改变,光和亮仍是存在的,只是镜子已经无能为力,年老的博尔赫斯无法从镜子中看见他的白发,而时光正穿过他不安的指尖,镜子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想,博尔赫斯爱这黑夜,就像一位朝圣者爱着他的道路,他在一首诗中写道:

  “被无主的黑夜压迫的处处广场,

  是一座废宫里深沉的院落,阒无人迹。

  而那些蕴育了空间的一致的街道,

  是模糊的恐惧与梦的走廊。”

  只有一个对黑夜有着非凡体验的诗人才会写下如此让人触目惊心的诗行。人群从广场上散去,黑夜就这样降临。也许比黑夜更加漆黑的是人的内心。但如果能够忘掉黑夜,忘掉光亮的定义,失明的苦痛会不会因此而减轻?

  在另一首诗中博尔赫斯以他一贯从容不迫的语气说道:“黑夜有一种神秘赠与和取舍的习性,将一半事物放弃,一半扣留,那是黑暗半球的快乐……”没有人理解博尔赫斯的孤独,失明对博尔赫斯而言是双重意义的,在著名的《神的文字》中有一段话特别值得一提:“……谁都不知道他写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字母,但是我们知道那一句话一直秘密的存在,将由一个被选中的人看到。”一次次,我的一种印象被这段话语不断强化——以至我想,博尔赫斯正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但他无法看见俗世的光亮和形态,却看到了比黑暗的夜更加抽象,比渺渺的宇宙更加隐秘的事物和存在。然而他可知道那句咒语,那四十个独一无二的字母——这位激情和完美的大师,他曾祝福黑暗和老虎,如今在另一个世界幸福的沉睡。

  ——2000年读高中时为那些让我激动的文字而记。

  《博尔赫斯文集》读后感(八):优秀的读者

  博尔赫斯曾说:“我经历得很少,但是我懂得很多”。在他的一生中,他首先是一个读者,然后才是一个作者。也许,并非所有的书斋型作家都不描写现实生活,但是博尔赫斯是不同的,从书本出发,他跳开了形而下的生活的羁绊,不再局限于表现所谓熟悉的日常生活,而把目光放在了形而上、放在了心灵、放在了人类生活中超越时空的一些本质的东西。美国作家厄普代克把博尔赫斯定义为“作为图书馆员的作家”,指出其作品中“一种持续不断的书卷气”。 博尔赫斯的确是把阅读经验当作了素材来源,并且迷恋于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方、不同作家笔下那种奇异的相似性,这使他的作品博学深邃、与众不同。

  博尔赫斯的作家生涯是从读者开始的,而他是一个优秀的读者。首先,他深具语言天分。他的母语是西班牙语,从小又精通英语,青年时代自学了德语,在欧洲上中学的时候掌握了法语,他还钻研过拉丁语和古英语,中年以后还掌握了冰岛语。多种语言的优势,使他能够在书的海洋中如鱼得水。重要的是,语言使他视界大开,他没有囿于西班牙语文学甚或英语文学,而是以全世界语言文学为对象。在一生中,他亲自翻译过不少名作,比如纪德的《帕尔塞福涅》,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和《奥兰多》,卡夫卡的《变形记》,福克纳的《野棕榈》,惠特曼的《草叶集》,卡莱尔的《论英雄和英雄崇拜》,还有斯诺里·斯图鲁松 的《吉尔弗的幻想》等,涉及法国、英国、奥地利、美国、冰岛多个国家,涉及法语、英语、德语、冰岛语等等语言门类。其次,他的知识谱系没有局限于文学,而是延展开来,具有百科全书般的广博,据他的夫人回忆,“他无书不读,文学、哲学、数学、物理、天文、地理、宗教,都是他的涉猎对象”, 他熟悉整部西方哲学史,从赫拉克里特到柏格森,从柏拉图到克尔凯郭尔;他熟悉全球神学,从《圣经》到《古兰经》、从《佛经》到《易经》;他熟悉世界历史,从中国到西班牙,从阿拉伯到印度,从荷马的时代、中世纪、古典主义时期、启蒙运动直到现代。第三,他是一个细心而善于发现的读者,在人们耳熟能详的作品中发现了许多“神秘”,在《堂吉诃德》中他能看出文本的“魔术”, 在柯尔律治的一个注释里他看出了“古老的幻想”, 在济慈的《夜莺》中他发现了历史悠久的“玄学” ……从阅读出发,他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学理论,也就是对虚构的辩护、对逻辑的反对、还有对游戏的推崇。

  大量的阅读在无形中塑造了博尔赫斯的文学观,虽然他没有大部头的、系统的专门理论行世,但是通过他的随笔和文论性作品,能够看到他的辩证性的睿智。

  首先是辩证地看待主题的共通性与艺术家个性的关系。他发现:在古往今来的所有作品中有着某种神秘的相通性,不过,这种相通性并不是线性影响的关系,而是异时平行的关系。在研究卡夫卡的时候,他指出:“最初我认为卡夫卡是文坛前所未有、独一无二的;多看了他的作品之后,我觉得在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文学作品中辨出了他的声音,或者说,他的习惯”。继而,通过对芝诺悖论、韩愈的《获麟解》、克尔凯郭尔的作品以及布朗宁的《疑虑》的分析,他证明了这一点。不过,最后的结论不是简单的神秘主义的结论,而是肯定了卡夫卡创作中的独特性:“这些例子的每一个或多或少都具有卡夫卡的特色,但是如果卡夫卡没有写,我们就不至于觉察到他的特色,也可以说,特色根本不存在。”换言之,不是这些先驱创造了卡夫卡,而是卡夫卡创造了自己的先驱。

  其次是对待灵感的复杂态度。有的时候,他表示相信灵感和启示的存在,在《我这样写我的短篇小说》里,他指出:“诗人不过是某种不知道的东西的记录员,在希腊神话中叫缪斯。但是希伯来人喜欢谈精神,而我们现代的、并不缺乏异常的美的潜意识的心理学家则喜欢谈论集体的下意识之类的东西。” 有的时候,他又表示出一丝怀疑,在《爱德华·菲茨杰拉尔德之谜》中,用了大量篇幅介绍人们的超验主义怀疑:19世纪翻译了《鲁拜集》的英国翻译家爱德华·菲茨杰拉尔德,是不是原作者欧玛尔·海亚姆的灵魂转世。在结尾他轻描淡写地指出:“更可信并且同样令人惊异的是,这些超自然性质的猜测是一种有益的偶然设想,(就像)天空的云朵有时形成山岭或狮子的形象……”。 他曾经强调自己“梦中得诗”的经历, 而在他妻子的回忆录里,他诗中的每个字都是反复斟酌和修改的结果。

  第三,文学中虚构与现实的奇特关系。博尔赫斯认为虚构是艺术创造的根性和发端,在《论惠特曼》中他指出“一件虚假的事情可能在本质上是实在的。” 虚构是艺术的必需的自由,虚构是达到某种更高真实的方式,如布瓦洛所说:“真实性无需和生活相似”。 他将文学的世界理解为一个由想像力构筑的世界,甚至认为全部世界都是虚构的。他把荷马这样的诗人比为“创造者”,就像上帝一样。但是,上帝本身也是虚无的:“上帝创造了梦魇,他用无数个幻梦/ 也用镜子把它武装,来向人类显示/ 他只是一个反影,一个/ 虚妄。”就这样,他模糊了虚构与现实之间的界限,以梦幻来定义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有着不符合常规逻辑的多重可能性,甚至,“如果虚构作品中的人物能够成为读者或观众,反过来说,作为读者和观众的我们就有可能成为虚构人物。” 更进一步,如果本质是虚无的,那么对待虚无的最好态度就应该是游戏,所以文学不妨放下道德的、说理的种种架子,愉快地游戏起来。

  第四,关于文学中的界限。博尔赫斯有着纯文学倾向,在这个宏大的视野里,所谓民族文学的概念让位于世界文学的概念,在《阿根廷作家与传统》里他犀利地指出:“如果有谁由于拉辛寻求了希腊和罗马的题材而否认他法兰西诗人的称号,我相信拉辛一定会啼笑皆非。如果有谁试图把莎士比亚限制在英格兰题材里,说他作为英格兰人无权写斯堪的纳维亚题材的《哈姆莱特》,或者苏格兰题材的《麦克白》,他会大吃一惊的。”在他看来,“应该把宇宙看作我们的遗产,任何题材都可以尝试”。 出于同样的考虑,他不关心文体类别,厄普代克就提到“他的小说具有论辩的紧密质地;他的批评论文则有虚构作品的悬念和强度。”

  第五,关于经典与读者。博尔赫斯指出所谓的“经典”具有相对性,“古典作品是一个民族或几个民族长期以来决心阅读的书籍,仿佛它的全部内容像宇宙一般深邃、不可避免、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可以作出无穷无尽的解释。”而其实,对经典的确认有偏见的成分在内,不能断言经典永远是经典。 他肯定阅读的意义和价值,认为书只有通过阅读才能存在,从辩证的关系来说,“当我们看一本古书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从成书之日起经过的全部岁月,也看到了我们自己。”

  研究者指出“读书生活是如此奇妙地影响着他的写作,这不仅使很多书籍通过他而获得了新的命运,也赋予他的书以罕见的光辉。” 博尔赫斯说:“我一生中有一部分时间是在阅读中度过的,我以为读书是一种享受,另一种较小的享受乃是写诗,我们或将它称为创作,这是对我们读过的东西的一种回忆和遗忘相结合的过程。” 博尔赫斯的创作在某种意义上是对他读过的书的回忆、感悟与分析,也是他与他的书之间进行的小小游戏。正因为如此,他对于互文手法的运用与创新登峰造极,在作品中大量使用戏仿、解释、引用、抄袭、假冒、假造等等手段。比如,《世界性丑闻》是对百科全书上某些资料的改写,也有部分素材来自于神学著作《天国的神秘》、文学作品《一千零一夜》、中世纪小说《典范录》、还有伯顿的《赤道非洲湖畔地区》。《特隆·乌克巴尔,奥尔比斯·特蒂乌斯》是对百科全书的戏仿。《叛徒和英雄的故事》是对恺撒被杀故事的改写,也是对《麦克白》的戏仿。《死亡与罗盘》是对爱伦·坡《莫格街谋杀案》、《被窃的信件》等侦探小说的戏仿。《秘密奇迹》是对卡夫卡式小说的戏仿。《永生》是对荷马史诗、《一千零一夜》、但丁《神曲》的综合戏仿。同时,在《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与《马丁·菲耶罗》之间;《神的文字》、《等待》、《阿莱夫》与但丁《神曲·地狱篇》之间;《死于自己迷宫的阿本哈坎-艾尔-波哈里》与维吉尔的《伊尼德》第五章之间;《布洛迪的报告》与《格列佛游记》之间;《另一个》、《我和博尔赫斯》、《博尔赫斯与我》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双重人格》之间;《代表大会》与卡莱尔的《法国大革命》之间;《沙之书》与佛经、《圣经》之间,均有着重重互文关系。 再加上元小说手法的使用,使虚构中又有虚构、互文中又有互文。

  在随笔《吉诃德的部分魔术》里,博尔赫斯指出“塞万提斯乐于混淆客观和主观,混淆读者的世界和书的天地。”在《堂吉诃德》的第一部第六章,神甫和理发师检查堂吉诃德的藏书,令人惊异的是里面包括一本塞万提斯撰写的《加拉苔亚》;第九章的开头,甚至说《堂吉诃德》这部小说是塞万提斯在市场上买到阿拉伯文手稿、雇了个摩尔人翻译出来的;在第二部,堂吉诃德甚至成了《堂吉诃德》第一部的读者,把含混不清推向了顶点。 正是这种游戏精神,让博尔赫斯深深折服。在小说《吉诃德的作者彼埃尔·梅纳德》中,他实践了这种精神,不仅虚构了一个叫做彼埃尔·梅纳德的当代小说家,还为他编织了一部长达19项的作品清单、包括简介,可以看出这位梅纳德研究词典、唯心主义哲学、瓦莱里、象征主义、“阿喀琉斯和乌龟”,基本就是博尔赫斯本人的翻版。最有意思的是,梅纳德认为《堂吉诃德》“起初是一本有趣的书,现在却成了表现爱国的精神,文法的傲慢,奢侈的豪华版的工具。光荣的意义在于难以理解,也许这是最坏的了。”基于此,梅纳德“把自己的精力和夜晚的时间全部用来以异国的语言重复写作一本早就存在的书”,他“重写”了《堂吉诃德》,他的《堂吉诃德》和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逐字逐句完全一样”。这是简单的“抄袭”吗?恐怕又不尽然,相隔三个世纪,即便是同样的文本,也由于时代的不同而有了不同的含义乃至风格。所以“梅纳德用一种新的技巧,丰富了处于停滞状态的基本读书艺术,那是一种有意地制造时代错误和胡乱归属的技巧。”——将博尔赫斯对梅纳德的态度用在他自己身上,应当同样正确。

《博尔赫斯文集》的读后感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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